洇泳小鲸

我惠存这重击

[史俏]补全(上)

预警:ABO设定,先苦后甜HE。


史A俏O。





俏如来看着史艳文垂散在他颈侧的发,心绪百转千回。他伸手想要抚摸眼前人的眉眼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时又电光火石般地收回来,眼泪融化潮水似的悲伤,他将声音挤压做一粒水滴,深而又深地呢喃:“爹亲…”



史艳文醉意深重,于是俏如来便鼓足勇气去亲吻那张昨夜舔吮他无数次的嘴唇。一次就好、一次就好,他喃喃着。俏如来动作轻柔地掀开被褥,秋季的日光贪婪地盘曲在他情痕遍布的肉体上,他弯腰捡起洒落在地上的浴袍掩下一帘春光。他推开门,然后似是不甘又或不舍地回头沉沉地看向扔在安睡的史艳文,直到爱恋与泪水溃然决堤他才落荒而逃。



俏如来第一次像个未长大的孩童一样,他用足尖踢动破碎的石子,将脚跟压在瘦枯的黄叶上,咔嚓声剪裁着他的心脏,他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这座蓝色城市中。他咽着苦,不无悲哀地想:原来只有我是残缺的。昨夜的性爱是他偷窃来的欢愉,是他自私自利掩不住的对父亲的深爱。醉酒的父亲在他的引动下与他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用欲望与疯狂浇灌他长大,可是他挚爱的父亲也在那一夜撕裂他的心,将他的爱如枯叶碾碎。他痛苦地蹲下身,将脸颊倚进胳膊里无声恸哭。他好畸形,他诱骗自己的父亲,他与血缘至亲亲吻做爱,他对他的亲生父亲心存歹念。他的心脏快要因为爱意而涨裂开来。就在他苦痛难当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不轻不重地啧叹声,他艰难而缓慢地抬起头,看见他的二弟——戮世摩罗正背光站在他的身前,乜斜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后笑侃:“哟,我的好大哥怎么哭得这样可怜。”



秋日午时的阳光也灼烈,史艳文从宿醉中悠悠转醒。他坐起身摁揉着涨疼的额头,脑袋里闪过一些断续的碎片,模糊难堪,骤然间他的鼻息中泛涌着一阵淡雅的茉莉香气,他顿时滞在原地。他知道的、他知道的,这是他的精忠的信息素,史艳文脸色顿变,此时脑袋中所有断裂的记忆霎时拼接,映现在大脑图层里的是俏如来攥着他发丝低喊“艳文”的模样。他将被褥揪出几道褶皱,而后心神不宁地摁住心口,似是在阻止什么异样的东西破土而出。他垂着眼睫,近乎痛苦地长长叹气道:“精忠…”



史艳文想:他们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无可挽回的错事?”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戮世摩罗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又将目光挪回到他那颓败的大哥身上,“那倒不见得,史艳文爱你爱得要命,他只是不说而已。”



“小空,你不懂,那不是同一种爱。”



俏如来不再去听戮世摩罗的长篇大论,他将目光掷进半透明的酒杯里,而后将其端起抵在唇上一饮而尽。他一杯又一杯地灌着,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直至一只手挡住他的酒杯。俏如来蹙起漂亮的眉,酩酊已极,他伸手想要拨开那只挡着酒杯的细长的手,虚虚嘟嚷着:“别拦我…”



“精忠,”恍如平地惊雷,俏如来手中的酒杯在地上迸碎,酒液溅染他与史艳文的裤腿,他没有说话,史艳文看着他,很久很久才无奈地叹出一声气,“回家吧。”



他在史艳文面前永远无地自容,甚至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俏如来动作缓慢地收回手,然后撑着吧台摇晃着站起身,史艳文伸手要扶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过,他沉默地、踉跄地走出酒吧,自始至终没有看他的父亲一眼。



俏如来在前头跌跌撞撞地走,史艳文就跟在他的身后提防他摔跤,像从前他刚开始学习走路时那样。他们沉默了很久,仿佛时间都凝结成水汽化作现在的雨水一颗一颗湿润这个人间。俏如来的神思仍旧混沌,雨水落在他的面颊上他却误以为是眼泪再一次冲破层层束缚为史艳文而流。



“精忠,对不起。”



俏如来仰头看着昏黄的路灯,没有做声。为什么要道歉?他为什么错了?意义何在?是在为畸形的他道歉吗?俏如来的眼睛忽然间覆上一片迷蒙的雾气,却在泪水即将溃堤时又被他咽了回去。聪敏如俏如来,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他的心脏千疮百孔,他任性且幼稚地不想也不愿懂。史艳文又絮絮叨叨同他说了许多话,可是他却一句也没有应声,俏如来茫然无措地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史艳文面如冠玉的脸庞轻轻地、柔柔地笑起来,他说:爹亲,我们回家吧。



史艳文站在月光下,不知怎么的,他开始无端地想念那个夜晚俏如来一声再一声的如同幼猫般细软的“艳文”。



他忽然想再一次听到,在他清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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